Wednesday, July 28, 2021

可恨吗?

如果在街上訪问十八至廿七岁的年轻人,“什么職业是首选”?如我没猜錯,首选应该是一个擁有几十万粉丝的网紅。

曾几何时,勉强的念完中学,沒家庭背景加持,没有别人可教你如何选择,家里只丢下一句话,去找份工掙錢養家。再深造自己想办法但也要拿錢回家。一个只懂得在学校假期打散工的小子,大家說,他会怎样面对呢?

七十年代的年轻人,大多数都面对這种进退兩难的状况。那是現九十年代之后出生的年轻人所不明瞭的状况。

若您问以前的我怎样过日子的,現今雪州八打靈最高尚的住宅区的排屋內,地板的安装我曾经在那做过散工。PJ Hilton 大厅的落地玻璃,我是亲眼見到大工和老板把它装上,而我却是洗那塊落地玻璃的小散工。在吉隆坡那时最高的建筑工程,郵政總局(Dataran Dayabumi), 楼高36層。我曾在十五楼把partition分配至十六,十七,十八,十九,再从廿楼分配至廿一,廿二,廿三,廿四。那是日本和馬來西亞合作的项目。电梯只会停靠每五層楼以运送材料。我只能工作一天因为那只是一天的工作,工资是十元,那是我所领过的最高散工工资,因为没人幹太辛苦了。

再下来考完中学畢业试。那时蕉赖很多的开发中的住宅区,我都在不同的工地幹过各种各样的活。到掙夠了就跑去读书,交完一个学期的錢,而那个爛学院,教來教去都是同一章程而我三个月之后,報了名考试也搅清楚了考试的科目,自己自习了,再向其它同学借了書本印一下就停課了。而我又开始早上工地跑,晚上自习,也不知如何搅懂了一点英文。过了一年參加了考试就及格了,那时才发觉我的成绩可以上專业了。从来也没人告诉过我,至到遇見了前学院同学,他们考到的都進了拉曼,有些已经搭飞机去英国了。而我又拿着文憑去找工作了,心里头有一点自大,就用破英文寫信求职。当然可想而知,結果一敗塗地。有时会有一兩间公司叫我去面试,但我从未有這經驗也没人指导,也从未有过一双好鞋和衣服。而面试时间是我工作的时间,为了不扣工资,我是每次都請假二小时去面试,而我是一个打工的小販,可想而知一间公司看到一个只会填自己的名字和地址的小屁孩,和不知面试礼仪的東西,那会选中我呢?又失败了!

心灰意冷之下,又看到報紙说可以申请Mara技术学院,又免学费又申请了,当面试时,給面试老师趕走了,只应全身臭臭的,第一句问我懂不懂面试,有帶文凭和文件和有功人式的信嗎?没有,那請回吧!又失败了。

天可能那时有一点可怜我,在家附近的石廠请文员,我去了也得到工作了,那时150一个月工资。走路上班,好啦!因为那时太多道路要鋪沥青,晚上一定有加班,加班费也多。

而我又羡慕那些主任和經理高高在上的位置和很多很多薪酬。又拿着文憑去申请專业了,錄取了又开始学习的道路,用了一年考上了兩段基础第一階段,拿着它給云顶公司錄取我了,再下來的銀行,再下来的上市公司。廿七岁的我已经是一个部门主管和經理。

说了历史,只是告诉大家,以前社会上没有网络,当不了网紅。也上不到网找资料学习,别人也顧不上你,所以我从没有參加过什么同学会。也从没有什么畢业典礼和合照,只因我那段时间都在工地里工作,也不知道有這些東西也没有同学記得我。他们可能只会記得有一个时常在班里給老师趕出去的人,考试时只可以孤独一人在考只应老师们都说這人时常打架,逃课的学生肯定会偷看,那有可能他会考得這么好?在学校里被歧视惯了,我也从不告诉父母亲,只应他们开檔做生意,那会理我的這些破事呢?

只是幸运的,我没有賣白粉也从有想过去吸。我媽小贩檔口前面的小男孩是白粉跑腿,而后面那条街是道友们的地盘。

一个时常被歧视的人,唯一的选择只能靠自己。但我有一个貴人,在銀行工作时,工作量是大的,我的顶顶头上司就拼命的教我,那电脑的基本技术活和銀行怎样运行是她教的。她面试我时,我收藏了兩張文凭也给她知道了,我就告诉他,下一期的考试费有没有着落就看她要不要请我做工。我在她底下干了一年,头半年工资升四級,下半年就任執行人员了,也是她把我介绍給上市公司的,我欠她一个人情。

社会上还会有很多故事,也会有很多更可怜的人,他们都很努力把吉隆坡和各州建设起来。但他们没有我幸运还有飯吃,而他们却要舉白旗求救。古人有云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但以前社会環境不许可他们储备有余,他们不应该被定谓之可恨之輩。而现今環境许可,讯息隨手可得之,找一条路活下去非常容易,那年轻一代如果说自己可怜一定是有可恨之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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